无论个人或公司，只需要花上15万-50万元，就可以独家代理华艺传媒的省市级微博、微信营销培训市场。

        这就是被称为“微博营销教父”、中国第一“屌师”、营销界“非人类”杜子建的最新生意经。问题是，面对鱼龙混杂、管理混乱的培训市场，杜子建又会走出怎样的一条道路？微博营销加盟培训背后，又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隐秘？

        50万元牵手“微博营销教父”
        4月16日，被称为微博“营销教父”的杜子建在微博上发出了这样一条招聘广告：华艺营销培训合作加盟，华艺传媒即日起招盟各省域代理商。主要传播华艺研发的“微博营销”、“微信营销”、“电商营销”和“全网营销”等知识。
         “无论个人或公司，只需出15万-50万元就可加盟，成为当地的独家省市级代理。”4月17日，记者拨通了招聘广告上的联系电话，一负责具体加盟事宜的工作人员对记者称。
        之所以有差别，是根据当地省市经济、互联网发展情况而定，“比如说北京就是50万，你所在的重庆20万就可以，青海这些，10-15万就可以。”不过，他同时表示，尽管对代理商没有资质要求，但出于“后期招生情况考虑，最好是在当地有一定的人脉资源，以便完成加盟招生事宜。”
        而在华谊传媒发送给记者的《一份未来财富的邀约：华艺研究院新媒体营销培训加盟详情》中，先是历数随着时代的变化，中国5.13亿网民、3.56亿手机网民等数字背后的商机，总结出各企业之所以未能掌握商机，是遭遇了“不懂新媒体营销的尴尬”。
        摆脱尴尬的“拐点”需要一套靠谱的营销培训课程、营销牛人以及营销理论等等。按照这份材料宣传，“拐点”正是来自“微博营销教父”、中国第一“屌师”、营销界“非人类”杜子建以及他所创建的华艺传媒。
        “只有站在杜子建这个‘屌师’肩膀上，才能看得更透、躺得更暖、坐得更稳、靠得更壮以及赢得更远。”上述加盟招商材料如此宣称。
        而以杜子建、申音、张利为首的网络营销精英讲师团队，快客、AMD、天猫一系列成功营销案例等“八大利器”，则是为了证明加盟华艺传媒营销培训，就获得了一份“来自未来的财富的邀约”。
        不过，15万-50万元的加盟费用，只是进入华艺传媒代理商的门槛，此外每年还需要向华艺缴纳5万元管理费。“收益方面，有返点、分成、折扣等等方式，保证加盟商的收益。”上述工作人员称，具体返点需要和杜子建或华艺研究院院长商谈。
        和其他代理加盟模式一样，加盟商负责当地场地、招生宣传等事宜，华艺负责课件制作、讲师排期课酬。“在代理区域本地开课5折起，输送到北京五五分成。”

        来自杜子建的名头
        记者调查发现，无论是招商加盟，还是营销讲座，大都冲着杜子建而来。
        这也让华艺的代理商加盟和其他有了些许不同，杜子建还负责在微博上配合加盟招生——4月18日，杜子建转发了一条来自华艺研究院河北分院的微博，这是一堂据称杜子建出席的新媒体营销公开课，票价为每张666元。
        河北分院是华艺微博营销培训代理商之一。来自华艺官方的数据显示，目前华艺已和河南、上海、贵州、山东等地签约了省市级合作代理商。
        实际上，上述代理商的收益方式几乎一样：在宣传推广中大肆渲染杜子建“微博营销教父”、网络营销第一人等名头，四处推销拉拢用户，以开办讲座卖票为主要收入。
        比如，4月20日由上海代理商负责的一个“新媒体营销微博为何这样火讲座”，3个小时每人票价200元，规模多达1500人。而4月21日-22日的“精英班”则为每人2980元。
        “除了精英班，总裁班为每人38800元。”负责华艺传媒对外加盟事宜的相关人士对记者称，这是杜子建含金量最高的营销培训，培训对象适合企业高管、公司总裁，培训时间同样为两天。
        “尽管杜子建每场讲座和培训的收费不菲，但我们就是冲着杜子建名头去的。”一位用户说，去年12月，他通过聚划算团购了“杜子建”，原价2000元的公开课，优惠价格249元。
        熟悉杜子建的人士说，这位身材瘦削、头发花白的“营销教父”的经历可谓曲折励志：1966年出生于安徽贵池市，曾经横行乡里，曾经坐牢，曾经抗拒改造，曾经经商失败。2001年，依靠写作的《活罪难逃》成了名人，之后成为天涯版主，也当过流浪歌手，并在2005年成立了华艺，搞起了选美活动。
        按照江湖广为流传的说法， 2009年微博兴起之时，经常泡在天涯的杜子健、玩论坛的酒红冰蓝等人成为了微博的第一批用户。杜子建解散了选美公司，调整公司战略方向为全力织“微博”。2010年4月，杜子建收购了第一个草根微博账号。
        这就是如今众多 “草根大号”的由来。2010年12月，投资人薛蛮子看上了杜子建的草根大号，便拉上蓝色光标对杜子建投资，双方各出资250万元认购杜子建的华艺全部股权的24.5%。此外，蓝色光标自己750多个客户的微博需求全部交由杜子建的公司打理。
        完成投资后，杜子建开始疯狂实施收购草根大号的计划。当时，他收购的策略是：排名靠前、拥有十几万粉丝的草根大号都被他连人带号“一锅端”—账号买断，人进入公司工作。而杜子建因为组建中国第一家“微博营销公司”，又出版了《微力无边》等书籍，因此被人称为“微博营销教父”——尽管杜子建更愿意称自己是中国第一“屌师”。
 
        培训这桶金
        记者调查发现，从2011年底开始，杜子建就频频出现在各地微博营销培训课上——彼时，无论是蔡文胜，还是酒红冰蓝等其他“草根大号”拥有者，大都是通过微博营销来赚钱。2011年，华艺传媒盈利接近800万元，大号转发业务起到了决定性作用。
        不容忽视的因素是，经历了近3年的发展，微博营销和微博业内的生意经发生了变化。一位业内观察人士称，在新浪与“草根大号”的博弈中，迟迟未盈利的新浪很难继续忍受杜子建这样的“草根大号”利用自己平台牟利。
        记者从一家微博营销商处获得的一份报价表显示，草根大V每一次转发广告的报价基本与粉丝量挂钩。比如，近40万粉丝的“全球时尚购物中心”的报价80元，有着119万粉丝的“冷笑话大搜集”的报价则为320元，而 “微博搞笑排行榜”拥有1009万粉丝，报价则攀升到3200元。
        这份报价表，涵盖近3500个新浪微博、138个腾讯微博草根大V与近200个明星大V的名单。而按照媒体报道以及业内人士介绍，新浪草根大号账户的操控者主要有三人：蔡文胜、杜子建和“酒红冰蓝”（肖俊丽）。来自《创业家》的报道称，杜子建拥有新浪草根微博前50名中的15个。但是，这些所谓大号大部分粉丝都是刷的僵尸粉。
        另一方面，草根大号的僵尸粉、广告、抄袭、刷屏等等，也让新浪微博的信誉度大大下降。这一切，都让新浪深深不满。
        可以佐证的是，新浪副总裁、微博事业部总经理彭少彬在厦门的微博大会上，就公开对杜子建发出了抱怨：“如果你再这样搞，我把你的账号都封掉。”
        这或许是蔡文胜重操天使投资，酒红冰蓝将微博用户引用到自己电商网站，杜子建则干起培训讲师的原因之一。
        但这显然不是最重要的原因。按照华艺官方的说法是，2011年3月，明确公司主要业务形态——以微博为核心的整合互动业务、微博业务、培训业务、渠道业务等。2011年8月，确立社会化网络媒体营销服务平台的定位。2012年1月，成立华艺白略、华艺尚锐、华艺数码三大品牌，在此基础上成立华艺传媒集团。
        背后的隐秘是，一位据称对薛蛮子和杜子建熟悉的人士说，草根大号属于见不得光的灰色产业，只是一部分原因。“真正的原因是，公司客户和部分大号实际控制权在薛蛮子和蓝标手上，如果完成两轮融资后杜子建的股权进一步稀释，杜子建担心公司实际统治权旁落”。
        为此，杜子建提出转变公司经营方向，把盈利点放在营销培训课程上，搞一家培训研究院，在全国各地设分支机构——相比之下，以“教父”面目现于培训课堂的杜子建更容易掌握公司核心业务。据称这遭到薛蛮子的极力反对，薛蛮子认为微博营销市场不具备规模，不容易复制，偏离了他当初投资的初衷。作为应对，杜子建自称“屌师”，提出了“屌丝班”和“高管班”两个方案，将自己精力主要放在培训上——2012年4月，华艺高层出现大规模调整，华艺对外宣称为公司核心业务调整为营销培训平台。

        难以确定的培训业务
        目前，华艺传媒的培训盈利模式如下：外地培训机构负责招揽生源，杜子建走穴分成。
        “普通班（屌丝班）一般杜子建不亲自上课，主要由华艺聘请讲师以及学徒负责授课。”接受记者咨询的华艺工作人员称，高管班（总裁班）是杜子建的核心利润点，可以邀请杜子建亲自操刀上课。
        有人对此统计称，总裁班每年5-6期，每期收入可达40万元左右，而合作的代理商半年也可以分成20多万元。
        值得注意的是，根据记者此前多次调查，培训市场目前鱼龙混杂、良莠不齐，但华艺在招聘代理商时对资质方面并无多大要求，有可能给学员留下隐患。
        此外，也有人质疑华艺旗下的华艺研究院是否有异地加盟培训资质。
        记者多次就培训加盟“资质、监管”等问题给杜子建发去私信，但截至本报发稿时（4月26日），尚无任何回应。
        华艺此次招聘的代理商加盟商属于省级——按照华艺的相关材料，代理商可以自由发展二、三级代理商，二、三级代理商则向省级代理商缴纳加盟费。“这有可能涉嫌传销模式。”一位律师对记者称。
        而在众多业内人士看来，微博营销、电商营销以及微信营销有多大实际效果也是疑问。“微博营销是一种社会化媒体营销，开展这种营销工作必须基于对产业的理解。企业微博营销不等于养大号，杜子建的名头也不会给企业带来实际上的好处。”知名电商观察员鲁振旺对记者称，微博、微信营销模式很难复制，否则酒红冰蓝也不会裁员了。
        因此，在鲁振旺看来，“微博营销培训加盟，对杜子建来说是一门大生意，对花大价钱听课的人来说，则更可能是被‘成功学’忽悠了。”他表示，如果中小企业盲目跟从，误把微博、微信营销当成一夜暴富的工具和手段，就注定了这种营销活动属于“死胎”。
        曾经以爆料薛蛮子真实身份、王石婚变闻名的业内知名人士徽剑则认为“杜子建不懂传播与营销”。“杜子建性格上很敏感，志向很远大，他的特殊经历给了他一些看问题的特殊视角，但是他无论是理论基础，还是企业实战基础，甚至网络折腾的基础都不是那么实际，属于典型的理论派。”
        在徽剑看来，这是目前所有培训的问题。“因为培训为了吸引眼球，很多时候喜欢夸大，或者把理论提到很高的程度，超脱了学员、学员企业的操作能力。”
        而记者查询今年3月16日在上海举办的“含金量最高的总裁班”授课内容也发现，38800元培训费用，只安排了“微博为何这么火”、“微博电商大战启示录”、“营销有多难”、“如何运营企业微博”以及互动内容。
        “缺少干货，收获不能说没有，但距离想象中的甚远，大都是一些已知的口号和理论。”在微博上，不少人如此质疑。
        此前，某媒体的一篇《微博大号已死》的文章就将华艺传媒推到了风口浪尖，该报道揭露杜子建旗下的华艺传媒经营的微博营销业务多属忽悠，而且收费高达万元的微博培训服务属于华而不实的假大空，培训课程更多的是社会和人性，与商业品牌是两回事，对此杜子建爆出粗口称遭抹黑。
        按照杜子建此前在微博上的回复，以及山东等地代理商的宣传，去年天猫光棍节191亿元的奇迹也出自华艺幕后推手。不过，此后阿里巴巴副总裁陶然在微博上含蓄表示，天猫光棍节微博营销并非杜子建团队所为，该团队只是负责了动画等极小部分工作，但在该团队对外的微博营销收费培训上却表示系该公司所为。
        或许某种程度上，连杜子建也无法给自己准确定义。“可以肯定地说你在微博上无法用一个准确的词来定义我，没有一个词可以把老杜给概括了，牛人、忽悠、骗子、师、大师、教父、教育专家。”去年11月，在接受一家媒体采访时，杜子建如此表述。
        "囚犯给警察讲课的，中国唯此一号，讲的是传播学、心理学、社会学；从没讲过营销的人，突然闯到营销江湖里，把营销教父的称号给拿了；从来没有读过大学只有初中文化的人给四大商学院讲课；一个互联网之外的人写了一本互联网之内的书《微力无边》，互联网圈的人不服，而且这个不服是天然存在的，因为解释不清，你觉得老杜能解释的清吗？”